崤函

倘若我问心有愧呢?

【曹荀】疑是故人来

在窗下,细雨经年。

案上,竹简井然有序摆放,读一兵书,在落雨的邺城,他想起昔年故人。

初平二年,荀彧投靠曹操。他称荀彧为“吾之子房也。”

他们相识于微时,曾对酒当歌,俯瞰九州山河;曾希望与群雄并起的年代里护百姓和乐;曾奋力捍卫过汉室江山,他们忠心于大汉皇帝,伐袁绍,诛吕布。

挟天子以令诸侯时,他们起誓永为汉臣,而今等闲变却故人心。

大殿上,文若质问他“司空不够,丞相不够,魏公还不够吗?如今的明公还是汉臣吗?”

曹操默然。他早已忘却当年所起之誓。汉献帝懦弱,孙权藉父兄之威望,而刘备也是野心勃勃,假借兴汉室之虚名罢了,他胸怀壮志,为何不能争一争这天下?

“文若啊,文若,你真的懂我吗?”

曹操转身离开时,不曾一丝犹豫,更不曾想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。不是生离而是死别。

后来曹操派人送空食盒到荀府上。

打开食盒,里面空荡无物,荀彧苦笑一番,终是明了,“明公是想告诉我,文若此生再无汉禄可食吗?文若明白。”

他将朝服叠好放在案上,毅然坐着堂前,拿出毒药,一饮而尽……

小黄门急匆匆进入殿内,迅速跪倒再地,“禀告丞相,荀令君薨了。”

他手上的竹简,噔地掉落“薨了?”

“备马!”

“是!”

“文若,你是宁为汉臣也不愿忠于我吗?”曹操仰天长叹……

大街上小贩叫卖依旧,绑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儿拿着糖葫芦欢快嬉笑,又有少年郎策马而过,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他们,而今应是良辰美景虚设。

他在街上望着布满缟素的荀府,又有哀乐与哭泣声传来。他的子房死了,那个与他共同起誓的文若。

建安十七年,荀令君薨逝。如今的汉室风雨飘摇,如水泄地,他也只是这世间的一抔黄土。

后来啊……

在他病重之时,床边哭泣声,哀嚎声如缕不绝。可对他真心的又有几分,也罢,这一生的功过就留给后人来写。

他时常想起那个与他相识于年少的人。

他们跪在地上对着大好河山共同起誓此生永为汉臣。

那个汉室王佐为他运筹帷幄,伐袁绍,诛吕布。守汉室江山如故。

曹操一生没有称帝,史书记载寥寥,没有人知道是为何。

殊不知是为了还当初一个承诺,他守住了与文若的誓言。

建安二十五年,曹操去世。

过往之事如烟而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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